棋子【略虐】
神仙写文
敖丙×哪吒
最近仙界新升了一个神仙，那小神仙管的不多，整天落的清闲，闲来无事甚至热衷于听八卦。近来她听闻那个每日不苟言笑冷冰冰的哪吒居然曾经和东海龙王之子敖丙是相好，不禁找上了哪吒的师父太乙真人来问个究竟。
她也问过别人，但是别人每次一听到她提这两个人的名字，都只是会叹一句可惜，就再不肯多说了。
太乙真人也始终不肯说，小神仙死缠烂打了两百多年，才最终在太乙真人某次喝醉之后如愿以偿。
“小神仙，我跟你讲，哪吒小时候可弯经了，嗝，跟你一样是个龟孙儿熊孩儿，闹腾的都莫得朋友，只有敖丙跟他做朋友。”太乙真人眯着眼，晃了晃酒杯，小神仙自觉地给他满上了，一边应和一边默默吐槽自己哪儿熊啦。
“那敖丙啊，真的是个乖娃儿，又懂事又温柔的，不愧是灵丸啊。可惜了哪吒，本来应该是灵丸的，却硬是被换成了魔丸，这才生出后面这些狗屁事端。”
这个事小神仙是大致知道一些的，于是点点头。
“陈塘关一战过后，他俩在莲花里都互相表白了，眼看着都能喜结连理好好过日子了，然后哪吒的魂魄就被道德仙尊从莲花里硬是抽出来了。”太乙又喝一口酒，总让人感觉仿佛眼睛都睁不开了，就是不知道到底是醉的睁不开还是不想睁开。可小神仙还是他的脸上看到了愤懑。
“抽出来？”小神仙好奇地问，“为什么？”
“就因为他是个魔丸呗，被我收成徒弟，后来可是要上天庭滴。”“就怕他……就怕他做啥子孬事祸乱苍生呗……”
“他们……他们就把我徒弟装在葫芦里……被那什么火……风……哦对对三昧真火……还有啥子……总之就是几个菩萨凑一堆，跟炼药一样炼了七七四十九天，愣是把哪吒的七情六欲给炼掉了，说这样就莫得杀欲……不会祸害苍生了。”
“我信他娘个狗屁！”太乙突然大声骂一句，把小神仙吓的一抖。
“那还是哪吒哇！他们只是想把哪吒……把哪吒洗脑当成工具！七情六欲都莫得了……那人还活个锤子！”
“我徒弟……我徒弟当年陈塘关一战……多英勇，多帅气。”
“我信他个鸟命！”太乙真人突然又大声扯了一嗓子，这回小神仙有了心理准备，倒是没有被吓到。
“我徒弟……嘿嘿嘿我徒弟当时就是这么说的，那叫个霸气侧漏，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嘿嘿嘿。”
小神仙看着太乙真人痴痴地笑，想象着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哪吒霸气侧漏无比嚣张地喊这句话的样子，再对比如今的那个冷冰冰的哪吒，感觉充满了违和感。
“那他的记忆就一直没了？”
“不不不，”太乙真人嫌弃地摆手，“你个龟孙儿怎么听的，我说了是炼掉了七情六欲，记忆又莫得问题。”
“那……”他现在怎么这个鸟样。
小神仙话还没说完，太乙真人就吹胡子瞪眼地打断了她。
“到底要不要听！莫打断！再打断不给你讲了！”
好吧好吧好吧。小神仙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那太痛苦了太怄人了你知道吗小神仙。”“不你肯定不知道。”
小神仙：………
“他老汉，李靖……李靖你知道吧，就托塔天王，在当时哪吒回去没几个月就老死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整整四十九年啊。李靖在他面前死时，哪吒没掉一滴泪；在李靖的葬礼上，哪吒没掉一滴泪……”
“他流不出来……他流不出来啊！”
小神仙看着太乙真人自己快流出来的眼泪，总觉得心里沉沉的挺难受。
“那个……”小神仙弱弱地问，“我升仙之前……民间有传说是说……哪吒把龙宫之子……剥皮抽筋……是……是真的吗？”
刚问完小神仙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太乙真人突然就哭出来了。她心也凉了一半。
“真的……是真的……这还真他妈的是真的啊……”
太乙真人哭得身上的肉都跟着颤。
“为了试探他值不值得信赖，能不能上天庭……敖丙又是妖族，身怀灵丸是不能被允许的……一箭双雕……好算盘啊！天庭……”
“李靖又不在了……他们骗一个哪吒那样三岁小孩的方法多的是，受了骗的哪吒就把敖丙喊了出来，就在东海边上扒了皮抽了筋……”
太乙哭的说不下去了，小神仙也跟着哭，哭的梨花带雨。
“敖丙……敖丙自从哪吒回来了就天天想找回哪吒的感情……好不容易被主动叫出来一次……哪儿想得到竟是这种事啊！活生生地被剥皮抽筋，有多疼你晓得吗小神仙，你晓得吗……”
“我当时差点没认出来那是敖丙……敖丙一身白色龙鳞可漂亮了……但那时候东海岸上就只剩一个血泊里的……里的肉条了……”
太乙真人抱着面前的酒壶失声痛哭，小神仙也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心都快被绞的稀碎。
“他们……他们本就是双生一体的啊……哪吒最后摸着剥下来的……血淋淋的白龙皮，才终于醒了过来……可是……敖丙他……敖丙他……”
太乙真人本来哽咽的说不下去了，但还是硬生生扯着嗓子吼了出来：“敖丙他已经快死了啊！”
“啊！”小神仙不行了，掩面失声痛哭。
天宫中永远都是明亮的，而他们此时却并没有在天宫里，而是在人间一处庭院中。夜色已深，庭院里两个人都是哭的嗓子都哑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了下来。
“后来……哪吒就直接暴走入魔了……他一个人脚踩乾坤圈身缠混天绫手提红尖枪……单枪匹马就杀上了天庭……”
“十万天兵天将都在那儿等到的呢……我跟你讲，我当时直接就站在他身前，对到对面黑压压一片天兵天将说，你们今天哪个敢动我徒弟一哈，我把你们脑壳都锤爆。”
“那绝对是爷一生当中最帅的时候。”太乙真人喝了一口酒又哭又笑。
小神仙破涕为笑：“对对对您最帅。”
太乙真人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沉默了好一会儿，喝了好几杯闷酒，才又闷闷开口。
“就在我们对打的时候……敖丙被天庭的人救了……”
小神仙惊呆了：“为什么！”
太乙真人在身上摸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摸出一面铜镜放在桌上。
他没有像小神仙解释什么，只是默默地往里输了灵力后，抱着酒壶在旁边喝闷酒。
铜镜开始放光，在空中映出一片影幕。刚开始还有些模糊，但紧接着就越来越清晰了。
“敖丙，你觉得黑鸦妖族如何？”
背景是在东海滩，小神仙认得到。说话的是一个背影，看不清楚，听声音甚至听不清男女。
“……”里面的一条虚弱的血淋淋的肉条仅仅是用它灯笼似的黄澄澄的眼往上翻了一下，没有回答。
“我觉得他们的老巢当天牢也是挺棒的。”那背影继续说道，“别装哑，我已经封了你的痛觉还止了血，死不了。”
等等……前句话什么意思！这是要……除去龙族！这是……威胁！小神仙又惊又怒，盯着背影暗暗咬牙。
这回肉条不再淡定了，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瞳孔一缩。
“哪吒的肉身是观音给的莲藕所化，现在他已经打上天庭了，对付他的办法多的是，每一种都可以让他……”背影顿了一下，后又才继续道，“神形俱灭。”
敖丙沉默了很久。
“条件……”他开口道。
这声音跟小神仙想象的清冷声音不同，嘶哑得仿佛刚吞了炸药。小神仙眼眶一热差点又眼泪掉下来。
“你自逼灵丸出来吧。将你毕生修为凝在双目，取出后再将他们融为一体。虽然有损耗，但跟灵丸也差不多了。”
“并且，你要如此……”
接下来的影幕一阵模糊，看不清也听不清。
忽然，小神仙听到了一个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影幕里又出现了画面，一个浑身仿佛缠绕着火焰的男人处在周围一大片黑压压的仙兵仙將的包围里，仰天愤怒地嘶吼。
他遍体鳞伤，甚至背上还有一截枪头没有拔下来。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好好地……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跟朋友跟家人跟爱人跟师父一起好好地活下去！这样想着，又错了什么！”
领头的一个仙將淡淡地回答道：“这就是命。命中注定。”
“命……”那个男人笑了，声音越笑越大，“你们这群狗东西成天把命啊命啊挂在嘴边，小爷我三岁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如今却非要我再说一遍。”
“我去他娘的鸟命！”
男人狂笑着轮起红尖枪就冲进了茫茫黑海，那一抹红色尤为耀眼。
“哪吒。”突然，一个微弱的嘶哑的声音传出。
那抹红色僵住了。
“哪吒。”
那抹红色发疯一样往一个方向冲。
“哪吒。”
影幕黑了。
………
“所以说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小神仙扯着太乙真人的衣领疯狂摇晃。
“最后？最后就是敖丙把赶到面前的哪吒捅了个对穿，然后在哪吒面前自绝双目，将灵丸送给了他，说着啥子这就是我当初欠你的如今一并还给你的话。”太乙神情寞落地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然后逼哪吒发誓从此以后爱恨两消再无往来。”
“我怕你承受不住，没给你放。”
小神仙失神地坐回了椅子上，眼泪大滴大滴地流下来。
“天庭后来告诉他，如果他加入，就让他的父亲李靖封神活过来。然后他就答应了。”
“他的心已经死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那个曾经说去他娘的鸟命的少年已经屈服于命了。”
“因为攻打天庭的事他被关了一百年禁闭，出来就把自己锁在仙宫里。我放心不下就去找千里眼帮我看看。”
“他就坐在桌子前盯着上面的一个五毛钱鸡毛毽，鸡毛毽旁边就是他从自己脑海里抽出来的所有关于敖丙的记忆一遍一遍放。”
“他就看了三百年。”
“最后他一伸手指把两样东西都烧了。”
“出来了就说了一句话，‘陈塘关哪吒已经死了，从此我就是天神哪吒。”
小神仙觉得自己的眼睛不太好，好像哭肿了。
“为什么天庭的人要这样……为什么……我平时看大家……都很好……”小神仙断断续续地哽咽说道。
“对啊他们都挺好。”太乙笑的很勉强，“他们是为了大义啊。”
“你还小，等你再大点就晓得，天庭是极致的光明，容不得一点污渍。为何人族在所有种族中最弱却始终兴盛？就是因为我们神仙管理人间风雨气运甚至生死，容不得差错和混乱。”
“你还记得到你升仙时耳边的话不，问你是否愿意为了人族牺牲一切，还有一些莫名奇妙的但是很逼真的场景。”
小神仙耸耸鼻子，焉答答地点头。
“那就是了……那就是天庭的考验……晓得女娲嘛，他们这群人就是这样，为了人族莫说朋友家人，自己搭上都完全莫得问题。”
“光明到极致就只会把哪吒那样有反骨的人摧毁。”
“命由我不由天……哈哈哈……有时候……你的命真的得由天……哈哈哈……我也……我也不想把哪吒收成弟子啊……”
“什么！”小神仙大惊。
“小神仙，”太乙真人笑的有点凄凉，“我……也是天庭人啊。”
“我们都是棋子……他们两个……只不过是棋子中毫不起眼无可厚非的两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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